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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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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彩虹屁◎

天恒君陸衡眸光顫動,他負在身後的手竟不自覺地垂在了兩側,屏氣凝神地望著從崖岸盡頭陣法交織的荊棘裏,緩緩走出的少女。

在場的所有人,包括青雲宗大師兄陸遠芳、綺月宗宗主齊盛在內,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少女所吸引。

明明是自己的親人,可齊盛一時之間竟然沒敢認她。

而傳聞裏驕矜自傲、不近於人的陸遠芳,望著她的眼神裏,也充滿了探究的意味。

“小友。”

陸衡先聲奪人,垂眸將崖邊正在拍灰的少女望著,問道:“方才的絕句,可是你所做?”

說話間,只見少女的身後又走出兩個人來。

一個一身烏漆嘛黑抱著劍,一個一身白衣翩躚赤著腳,所有人都像在煤灰裏滾過一般。

看見這兩人,齊盛才相信,剛才那文縐縐的家夥,真是自家表外甥女兒。

否則就是打死他,他也不相信連他都聽不懂的詩文,能從不學無術的紈絝修二代嘴裏吐出來。

他想上前問問怎麽回事,他們怎麽自己就出來了?

煉獄谷幻陣交織,縱然天恒君都沒把握獨闖,他們三個就這樣爬出來了?

但是天恒君陸衡在場,他不敢擅動。

齊悅尋著齊盛,和他對望了一眼。

不知道是不是齊盛的錯覺,在這個眼神裏,他竟然看見了——安撫?

見了鬼了,他揉了揉眼睛,他一定是老眼昏花了。

齊悅朝著陸衡行了一個簡單的江湖見拜禮:“前輩您好,晚輩綺月宗雜修齊悅,機緣巧合墜下煉獄谷,生受煉獄之罪,死闖萬重陣法,在谷內九死一生。不料歷盡劫波之後,竟然陰差陽錯兜轉出來!晚輩出谷重獲新生,慨嘆萬物不屈的意志和堅韌的生命……豈料,前輩們竟在此坐鎮,晚輩打攪了!還望前輩恕罪!”

齊悅心裏有些激動。

看來讓大儒敞開心扉,果然一首好詩就夠了。

此時她的態度並不符合原主人設,系統又扣了她十分,但是她剛才有成功裝到在場所有人,在全場凝視過來摒棄噤聲的時候,系統已經給她陸陸續續加足了二十分鐘,就算現在扣十分,她也賺了。

她吟誦的那首詩,是明朝時期於謙的《石灰吟》,是一首借物詠志的七言絕句,作者的本意是精忠報國、至死不屈,即便是被碾碎成塵也渾然不懼,視若等閑。

齊悅拿這首詩出來裝逼,竟然出奇地貼合她的處境。

一個罪人之身,照理說即便是被陷害跌落煉獄,也實屬活該。

可她卻表露出,在谷底飽受折磨摧殘,做生不如死的掙紮也不要在煉獄裏妥協死去,只因為她還要回到人間,證明自己的清白!

這首詩,聽到天恒君陸衡耳朵裏,是一個意味。

聽在陸遠芳耳朵裏,又是一個意味。

越是見過大世面,經歷過大世界的人,越能把這首詩的寓意拔高。

畢竟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理解,但大體上,這首詩對於在場儒修們的震撼是一樣的。

陸衡側目看了齊盛一眼:“齊悅,正是我們要找的人?”

齊盛連忙把自己的腰矮了一截:“是!”

陸衡點了點頭,打量著齊悅:“你是雜修,並無主修。”

齊悅點了點頭。

陸衡道:“你過來。”

齊悅走過去。

可把齊盛給激動壞了,他的心臟砰砰跳著。

雖然他根本聽不懂剛才齊悅烏烏囔囔了些什麽,但看上去……天恒君似乎對齊悅產生了興趣,他竟然出言詢問她有沒有主修的法門?

別說是齊盛這個當表舅的震驚,在座所有人都有些震驚。

齊悅走到陸衡跟前,但見陸衡微微擡手,右手上帶起一道光,覆蓋在齊悅的腦門上。

眾人瞪大了眼。

陸衡竟然在探她的靈根!

而此時,顧折烏和許鳳瑤臉上神情也有些精彩。

顧折烏看到頭頂倒扣著的一張防禦大網,再看周圍這些人的陣勢,他們在懸崖邊的目的很明確——下去撈人。

自然是撈齊悅。

而宗主齊盛也在這兒。

連宗主齊盛都要叫人來幫忙,可見齊悅自稱熟悉煉獄谷肯定是鬼話。

顧折烏眸色有些晦暗不明。

他瞟了一眼莫名其妙開始吟詩,又莫名其妙博得眾人眼球的齊悅,失落的眼神緩緩變成了玩味。

他腦袋裏浮出三個大字:撒謊精。

而許鳳瑤,自打她一上來,整個人的腦袋都空了。她的一雙眼睛,不由自主地盯住筆挺屹立的陸遠芳。

他一席白衣勝雪,劍眉星目,一雙眸子裏仿佛盛滿了陽光,看上去難以企及,卻又裹挾著無邊的溫存。

他和許鳳瑤在綺月宗見過的所有男修都不一樣。

最讓許鳳瑤移不開眼睛的,是在他周身覆蓋著的一股薄薄的光芒,像是晨曦的霞光,在他的周身隱隱約約地散開。

那是只有大能修士,才能展開外散的氣機!

許鳳瑤久在綺月宗,這樣的大能修士她只有在話本裏見過,且他不僅強大,且年輕、俊逸……

她覺得他就像稀世的神祇。

望著他的時候,就仿佛近距離望見了本該在天邊的彩虹,少女心裏原本空落落的地方,忽然就被什麽東西漲滿,連陸衡在探齊悅靈力這麽轟動的事情,都沒有註意到。

而那臨風而立,光芒萬丈的陸遠芳,對她膠著的目光似是有感,輕飄飄地瞥過來。

但見一位柔弱的女修衣衫襤褸,渾身狼狽之相卻也難掩她曼妙的身姿、和光潔白皙的肌膚。她赤著腳,但是一雙腳已經被荊棘劃破了,血痕一直爬滿了小腿肚。

像是一只受傷的白兔,眼巴巴地巴望著他。

陸遠芳向有護弱之心,不禁眼神一軟,微微勾唇對她笑了笑,似是對她的仰望做出了回應。

而這一笑,簡直不得了。

許鳳瑤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了。

陸衡的手從齊悅頭上放下,瞥了齊盛一眼,沈聲道:“竟是萬裏難得一見的水火雙靈根。”

周圍有人忍不住偷笑了。

天恒君這是給人面子,水火雙靈根,說得挺好聽,說白了,不過是天生相克,無法大成的廢靈根。

這樣的靈根,難怪是個雜修,除了合歡宗,就沒有任何體系適合她。

有耿直的金丹高手好心推薦:“我認識合歡宗的宗主,可以把這種廢靈根變廢為寶,我可以引薦。”

齊盛氣得吹胡子,不敢亂說話。

陸衡白了他一眼:“綺月宗好歹是道盟的宗門,你說話的時候用腦袋想一想。”

陸衡溫聲道:“齊悅,剛才的詩,可是你所作?”

齊悅在心裏給於謙噗通一聲跪下,她心道我要拿您的詩來混口飯吃了,老祖宗千萬不要怪我,等裝完這個逼就給您老人家燒二兩好酒!

齊悅道:“是呀,晚輩不才,前輩面前獻醜了!”

陸衡眸光沈沈,想從她身上看出點什麽東西來。

立意有之,才情有之。

可詩裏百折不撓的風骨,當真是眼前一個廢靈根的女修能沈澱出的?

廢靈根……

想著想著,他竟然自己把疑惑給想通了——

她一定是因了廢靈根受了太多委屈,心裏太苦,所以才會過早地成熟!

想清之後,他心底更為惜才。

但她靈根太差,收徒是不可能收徒了的。只是他心裏還打了別的主意,他環顧四周,輕咳了一聲:“齊悅啊,你剛才臨場作詩,詩名為何?”

她這麽一問,齊悅心裏頓時門兒清。

儒家對於詩文的名字十分嚴謹,往往在名字上掛著人物、地名等元素,看上去毫無創意,實則詩文最易流傳,詩名隨著詩文傳出,能起到極好的宣傳推廣作用。

一不小心,甚至能名垂青史。

古往今來,許多大佬都是掛在膾炙人口的詩文名字上被萬世傳頌的。

齊悅十分上道兒,簡直是一個送上門的狗腿子:“本來還沒來得及起,但是看見前輩,頓時就有了。”

陸衡楞了楞:“說來聽聽。”

齊悅明知故問道:“還不知如何稱呼前輩?”

陸衡眸子亮幽幽地,他觀齊悅十分狗腿的神情,心裏隱隱升起一股很好的預感,他頗為期待地沈吟道:“天恒君。”

齊悅已經打了一通腹稿,此時臉上露出更狗腿的神情,語氣誇張地道:“原來您就是我的偶像百家三千宗道盟盟主天恒君呀!那這首詩就叫《出崖谷贈天恒君》吧!此詩用來謳歌您對百家三千宗的庇護、以及您的高風亮節最合適不過了!晚輩就把這首詩贈送給您!”

陸衡沒想到齊悅竟然這麽直接,堂堂天恒君,一時間無所適從,竟然面露羞赧之色。

周圍那些原本看不起綺月宗,看不起齊盛的人,驚異於齊悅能夠引起天恒君註意的同時,更驚異於——

向來不茍言笑,被人背後稱作面癱的天恒君,他竟然因為她的贈詩,臉紅了?

他們幾乎瞳孔地震,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給扣下來,看到陸衡臉上有了表情,比看萬年的鐵樹開花還難啊!

而顧折烏,聽到她對陸衡一口一個偶像,心裏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怪異情緒。

他眸色暗沈,心底冷笑,天恒君?偶像?是因為他是出竅期的大能麽?還是因為他是道盟的盟主?

他第一次為自己現在修為尚淺而生出煩躁之意。

而被許鳳瑤註視著的陸遠芳,此時也忍不住多看了齊悅幾眼,心道這就把自己嘔心瀝血的詩文,冠上了別人的名姓?

這位女修小小年紀,有格局!

陸衡也忍不住點了點頭,差點要給齊悅豎起大拇指。

若是普通的詩文,白給他也不會要。

但這首詩他是真的喜歡,就這麽拿了人家的冠名,他多少有些吃人嘴軟,不禁清咳了一聲:“既然小友把這首詩贈了本座之名,那本座就也送小友一件禮物吧。說吧,你想要什麽?靈石?法寶?”

他以為這些東西已經很誘人了,小姑娘一定抵擋不了。

哪知道齊悅再一次刷新了他對“小姑娘”的認知,只見她微微仰首,態度十分恭謹地道:“偶像不棄,晚輩已經很開心了!靈石法寶我雖也喜歡,但我更想去百家三千宗、去道盟駐地漲漲見識。”

她眼光灼灼,像是期待泉水的無辜小鹿,聲音也愈發甜膩起來,看得顧折烏對她一陣側目:“可以麽,我的偶像。”

作者有話說:

家人們,今天的更新,雖然也有點遲,但是在十二點前更了,我就沒斷更!啵唧,麽麽噠!我不會斷更的,請繼續監督!

[潛水的家人們能不能出來透透氣兒,給我撒個花什麽的]

◎最新評論:

【我已經好久沒有看到過,拿先人的詩詞歌賦冠自己名來裝逼的劇情了,上一次遇到還是初中三塊錢一本小說裏的那種。】

【好看!】

【哈哈哈哈嗝】

【哈哈哈哈哈哈】

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】

【哈哈哈哈小悅真可愛!】

【馬上十二點了,今天最後催一波】

【就,很好看,哈哈哈哈哈哈哈女主太帥了】

【哈哈哈女主真是馬屁精】

投一顆地雷,表達對你的愛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決、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!】

【大大加油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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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完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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